經過改造的南海子公園變了模樣,樹木蔥蔥郁郁,但沒人會想到如綠毯般的草坪下面是原來的垃圾。 資料圖片
◆中國環境報記者 姚伊樂
編者按
隨著經濟社會的迅速發展,我國人口、土地和環境的矛盾日益尖銳。在生活垃圾處理方面,除了不斷增加的城市生活垃圾之外,長期積累的非正規填埋生活垃圾(沒有按照國家相關標準和規范進行衛生填埋)對地表土壤和地下水環境的污染也不容忽視。
處理這些非正規填埋的生活垃圾,恢復被污染的土地功能,不僅可以解決其對周邊環境的影響,而且可以為城市發展提供更多的土地資源和環境容量。北京市南海子公園的建設正是非正規垃圾填埋場修復整治的典型案例。
在類似問題上,南海子的今天也正是其他城市的明天,其生態修復之經驗可為借鑒,而其為“先污染后治理”的歷史買單所付出的巨大代價,則應引以為戒。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這正是南海子千年歷史、百年沉浮的寫照。
位于北京市大興區的南海子自古水草豐美,自遼朝定此地為“春捺缽(遼代帝王漁獵活動稱為捺缽)”以后千余年間,一直被歷代王朝作為皇家獵場或皇家苑囿。
上世紀初,南海子開始逐步沒落,到上世紀90年代后,更是淪為垃圾堆放場所,曾為“燕京十景”之一的“南囿秋風”再無蹤影。直到2010年,經過8個月的治理重建,南海子才重新煥發光彩,這就是現在看到的南海子公園(一期)。
然而,這絕不僅僅是修建了一座公園那么簡單。北京市大興區園林局副局長、南海子公園管理委員會副主任李光熙向記者坦言,偌大的公園其實只是副產品,而背后的環境改造才是根本,“說白了,我們是在為歷史買單”。
20多年間累積了2400萬立方米垃圾、400萬平方米違章建筑;被污染的土壤邊界難以測定、水源完全干涸、生態功能完全喪失……而這只是“歷史賬單”的九牛一毛。
往近了看,正在推進的南海子二期工程規模是一期工程的3倍;往遠了看,哪怕是將歷史風貌“具體而微”地展現一下,所需資金就難以計算;再往遠看,北京市目前著手整治的、類似南海子的非正規垃圾填埋場就數以千計,而全國范圍內尚未有統計數字。
在已經公布的國家“十二五”環保規劃里明確提到,“對垃圾簡易處理或堆放設施和場所進行整治,對已封場的垃圾填埋場和舊垃圾場要進行生態修復、改造!睌盗魁嫶蟮姆钦幚盥駡霰澈筌]了怎樣的歷史?治理難在何處?解決這一問題要付出多大的代價?經歷了興盛、覆滅和復興的南海子或許可以給人們一些啟示。
千古興亡多少事:生態屏障變成垃圾場
自然形成的都城生態屏障在不到1個世紀的時間里迅速消失,并淪為臟亂差的典型。露天的垃圾掩埋的不僅僅是昔日輝煌,其丑陋之存在狀態,亦嘲弄了現代文明成果。
“落雁遠驚云外浦,飛鷹欲下水邊臺!边@是明朝學者李東陽《南囿秋風》詩中的兩句。當時南囿秋風與盧溝曉月、金臺夕照、西山晴雪等并稱為“燕京十景”。
明清時期的南海子面積約216.5平方公里,圍墻120里,辟有9座苑門、13處角門、4座行宮和6座重要的皇家廟宇以及16座囿臺。李光熙介紹說,那時的南海子,基本涵蓋了現在北京南四環路至南六環路,西起京開高速路、東至京津唐高速路的絕大部分地區,是北京城的3倍大。
其實,早在1000余年前,遼國帝王便開始在其陪都(燕京)城南部進行漁獵,稱之為“春捺缽”;到了元代,又在此開辟皇家獵場;明永樂年間把獵場又進行了擴展。因紫禁城北有北海子(即積水潭),故此地稱“南海子”。清代順治年間將南海子作為圍獵場,并更名南苑,成為清朝帝王行圍狩獵、閱兵演武以及進行政治活動的場所。
南海子受到歷代帝王的青睞并非偶然。由于永定河千百年來河道不斷變遷,地勢低洼的北京城南形成了大面積的濕地,泉源密布,湖沼眾多。其中有5個大湖泊,河流有涼水河、鳳河、小龍河等,泉水更是多達100余處。
水源既足,林木、草甸、水澤等順勢而生,在廣袤的區域內形成了完好的生態系統,動植物資源十分豐富。加之作為皇家苑囿,這里“禁獵、禁漁、禁伐”,數百年間來一直保持了優良的自然環境,成為北京城名符其實的“生態屏障”。
但這一切在1個世紀內迅速覆滅。清末永定河決堤,南海子城墻多半倒坍,珍禽異獸散失;八國聯軍侵入北京,攻下南苑,鳥獸盡被射殺,麋鹿被搶掠一空。清政府為償還戰爭賠款,南海子被招標開墾,私人莊園與自然村落逐步形成。南海子皇家苑囿自此名存實亡。
但南海子自然生態的滅頂之災尚在其后。
上世紀50年代末,在“以糧為綱”的政策下,南海子地區成立南郊農場,起高墊洼,絕大部分水澤被平整為農田,大量海子消失。
上世紀80年代,在城市建設和經濟發展的大力推動下,人們燒磚取土、養魚、挖沙,南海子形成無數大坑,遍體鱗傷。
上世紀90年代,地方政府部門允許將垃圾堆填入坑內,日積月累,形成巨大的垃圾堆放場。
而南海子垃圾堆放場僅僅是北京市眾多非正規垃圾填埋場的一個。通過對北京市18個區縣的調查統計,截至2008年底,北京市垃圾積存量在200噸以上的非正規垃圾填埋場共有1011處,這些垃圾填埋場以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主要是裝修垃圾)為主,總積存量在8000萬噸,占地兩萬畝。
非正規垃圾填埋場不僅占用了大量土地資源,而且對地下水、大氣、土壤也帶來了污染隱患。特別是北京市實施南水北調工程后,地下水資源將得以涵養,地下水的水位將逐步回升。而在南水北調蓄水區內的非正規垃圾填埋場有近百處,會因地下水浸泡產生大量浸出液體,對地下水造成污染。
露天的垃圾掩埋的不僅僅是昔日輝煌,其丑陋之存在狀態,亦嘲弄了現代文明成果。
而今邁步從頭越:垃圾堆上建成景觀公園
恢復或者重建南海子的生態,首要工作是治理堆積如山的垃圾,而生活垃圾的治理又是重中之重。將這些垃圾重新銷納的同時,既要滿足處理場區與周邊景色和諧等外在要求,更要保障其運行絕對安全、徹底杜絕二次污染等環境改造的底線。
無論是從改善北京生態環境的需求來看,還是從城鄉統籌、加快區域發展的需要出發,治理像南海子這樣的非正規垃圾填埋場都勢在必行。
“早晚都要治理,而晚治理不如早治理。”李光熙告訴記者,其實南海子的治理多年以前就已經列入規劃。
在2004年北京市制定的城市發展總體規劃(2004~2020)中,就提出要在北京建設東、南、西、北4個郊野公園,南海子就位于南部的南苑生態公園規劃區里;2009年,北京市提出了建設“世界城市”的目標,加速了南海子治理和生態公園建設的步伐;2010年,南海子郊野公園建設作為北京市“城南行動”生態工程正式啟動。
“改造環境,挖掘歷史,打造文化,是南海子生態公園建設的基本思路”,李光熙說,但要在垃圾堆上建公園,改造環境是首要任務。
南海子20余年來積存的2400萬立方米垃圾中,85%為建筑垃圾,約為2080萬立方米,15%為生活垃圾,約為320萬立方米。李光熙介紹說,無害化、資源化是整治的根本原則,在這一原則的指導下,通過采取開挖、分揀、分類、破碎等程序,將其中的磚瓦等建筑垃圾堆山造景,而生活垃圾則依據相關標準和規范進行整治。
根據有關研究,由于非正規填埋場中生活垃圾的堆放和填埋都未按照相關標準實施,也不區分填埋單元,導致其有機物的分解反應很不均衡,反應速度也比較慢,整個場地達到統一穩定水平的時間也就比較長,一般需要30年~60年甚至更長時間。而南海子垃圾堆放場至今也就20多年歷史,不穩定因素較多,處理不善極易造成二次污染,甚至埋下安全隱患。
為此,三海子郊野公園(現在的南海子公園位于原三海子的位置,故亦稱“三海子郊野公園”)建設管理委員會對簡易垃圾場治理提出了嚴格的設計要求。
首先,作為北京四大郊野公園之一,要求環境保護專項工程要嚴格控制二次污染、異味和安全隱患;其次,項目場址挖掘產生的垃圾和受污染土壤必須原位治理和修復;再次,治理工程應融入公園總體景觀規劃,與周邊景觀(區)和諧統一;另外,公園投入使用后,治理工程無需專人運營管理。
根據以上要求和長期實地研究,承擔園內垃圾治理工程設計任務的北京國環清華環境工程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國環”)與北京市環衛科研所通過對多種治理方案的對比與論證,最終提出“挖掘垃圾篩分+準好氧填埋+景觀化封場”的工藝來處理生活垃圾,設計核心工藝為“準好氧垃圾填埋技術”。
據介紹,“準好氧垃圾填埋技術”是介于“好氧生物反應器”與“厭氧填埋工藝”之間的一種技術形態,利用填埋堆體內高溫環境造成的內外溫差,將堆體外空氣引入堆體內,并在內部形成準好氧環境,從而使填埋氣中甲烷等可燃氣體含量大大降低,使其對大氣的污染和溫室化影響降低30%~70%,也防止了堆體厭氧產生沼氣的安全隱患。
同時,由于填埋堆體內的好氧環境,加速了有機質生化反應速率,垃圾穩定化時間大大縮短。針對非正規垃圾填埋場來說,需要進行進一步填埋處理的多為篩上物,顆粒較大,使堆體孔隙率增加,進一步強化了堆體內空氣流通效果,進而加速了穩定化進程。
南海子生活垃圾整治工作的重要參與者、北京國環研究院副院長王迪告訴記者,準好氧垃圾填埋技術在此次應用中有不少創新,很好地消除了非正規垃圾堆場原來的危害,并避免了整治和修復中的二次污染隱患。
王迪介紹說,為了控制垃圾對土壤和地下水的進一步污染,將預處理后需要繼續填埋的部分與周圍環境隔絕。而將已經受污染的土壤作為填埋堆體的覆蓋用土,頂部再進行防滲覆蓋,既保證了填埋物的適宜反應濕度,又避免了滲濾液的積累;挖掘出的垃圾預處理后篩下的細顆粒腐殖質,還可以作為營養土用于景觀植被。
在填埋區底部滲濾液導排設計方面,設置了由石塊和帶孔的管子組成的滲濾液收集導排管,使排氣、進氣形成循環;在防止滲濾液滲透到填埋場地基的同時,通過自然換氣,空氣可由集排水管進入填埋場內部,從而促進垃圾的好氧分解,盡可能在集水過程中凈化滲濾液。
此外,填埋區地表結合周邊景觀環境,對排氣管的地上部分設施進行了景觀化設計,實現了治理區域和周邊區域的和諧統一。而無動力的自然通風實現了堆體供氧,滿足了建成后“無需專人維護管理”的要求。
這些設計在滿足實用功能的同時降低了成本,為大規模改建非正規垃圾填埋場邁出了先行實踐的一步。在此基礎上,占地159.64公頃、包括“五區十六景”的南海子一期工程順利完成。如今漫步其中,不見半點雜亂,即便站在排氣管旁邊也聞不到異味。
路漫漫其修遠兮:“先污染后治理”老路不能再走
毀壞一片是如此簡單,換來眼前利益看似毫不費力,卻不知今后要付出多少倍的代價才能恢復。正在重復南海子從污染到治理這一老路的城市和地區,當以此為戒。
對于“展郊野風情、享自然閑趣、融天人和諧、匯靈動神韻、秉歷史傳承”的“五區十六景”,漫步其中的市民或許只覺其美、其闊、其暢,很少有人會想到這一景區建設之難以及面臨的困境。
其實從一開始,困難與項目就如影隨形。
“第一階段是建設之難,今后還要加上管理之難,”李光熙告訴記者,所有的困難來自南海子項目的特殊性:一般景區建設均是依托原有景觀或歷史文化遺產進行改擴建,而南海子不是。
這首先是一項“純公共產品”,根本目的在于改良生態環境,重要的工作和大的投入也在環境治理方面,而不是表面的植被綠化和景觀設計。
此外,南海子原有的歷史遺跡和水源地貌消失殆盡,無所依憑,山是垃圾堆成的山,景觀濕地中的水則是污水處理廠出來的中水,要保證山的安全,保證水質優良,還要考慮到與歷史背景和歷史文化相呼應。這些都增加了建設的難度。
盡管難度很大,一期工程還是在短短8個月內保質保量完成了。李光熙說,今后將要從“建設兵”向“管理兵”過渡,“管理事關項目的持續性,是長期性的工作,管理不好就無法保持現有成果!
不過不管是建設還是管理,最根本的還是資金問題。垃圾治理要錢,引水工程要錢,保障水質也要錢,恢復歷史概貌更要錢。李光熙向記者透露,已經建成的一期工程,僅僅花在環境治理方面的錢就達8億元。
扳著指頭算算賬,非正規填埋的生活垃圾100余萬噸,以噸處理費100元計,需要1億元;建設10公里引水渠,以200元/平方米成本計,需要將近兩個億;為了防止作為景觀用水的中水變質,建設一座噴泉曝氣裝置就要2000余萬;被垃圾污染的土壤處理費用更高……
據記者調查,目前在財政上,仍是偏向于將其作為公園建設項目來安排資金投入,即便是北京市政府專門投資了4億元的環境治理經費,但仍遠遠不能滿足實際需要。
管理維護也是如此。在前3年的建設期中,公園的養護工作由參與建設的企業負責,但之后養護費用從何而來?
“南海子公園不是文化遺產,亦非風景名勝,今后在景觀撫育的過程中如何與市場結合是我們正在考慮的問題。”李光熙介紹說,目前有一些企業和社會組織在公園“認建認養”,起到了示范帶動作用,但畢竟無法替代整個公園的管理和維護。而對于部分專家提出的利用公園植被進行碳匯交易,也是遠水不解近渴,“最關鍵的還是要建立長效的、全社會范圍內的生態補償機制!
李光熙告訴記者,南海子公園有450畝水景濕地、5萬余株喬木、10萬余株灌木以及150萬平方米的地被植物,目前已經顯現出明顯的生態效應,比如夏季的溫度比臨近的亦莊要低5℃,區域小氣候已經形成。
由于環境質量提升而對大興、朝陽、豐臺、通州等周邊區域產生的輻射帶動效應更不可小視,中信地產2010年所得“地王”正是在亦莊開發區(三海子東路)。
盡管生態補償機制仍遙遙無期,但毫無疑問的是,南海子公園的建成,對大興區乃至首都的生態改善和經濟社會發展都將發揮重要作用。
李光熙說,不管怎樣,未來的困難總會解決,但南海子的治理改造足以讓社會各界警醒了,“今天我們耗費數十億元財力和無數人的心血精力改造而成的南海子公園,加上今后的二期工程,也不過是歷史上南海子面積的1/30。”
“但現在仍有很多城市在重復南海子堆填垃圾的歷史!睂Υ,李光熙頗為痛心。
回避矛盾不可取。李光熙認為,南海子環境改造的今天,可能就是其他城市環境改造的明天;而早改造比晚改造成本低、早見效,“更有必要的是,提前做好科學謀劃,建立完善機制,不要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
記者離開三海子管委會的辦公樓,天已擦黑。風中的南海子公園布局嚴整,路邊樹影搖曳。公園外不遠處一大片望不到邊的垃圾場,正是整治和建設中的南海子二期工程現場。
莫用萬世之弊換取一時之利
姚伊樂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南海子的環境變遷史足以讓我們警醒。
假如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能留下幾片水澤和樹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能少挖幾個大坑、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能夠科學處理垃圾而不是隨意堆填,今天南海子的整治工程也不至于如此浩大——郁郁蔥蔥的森林沒有了,如今人工種植數十萬株樹木;星羅棋布的海子沒有了,如今人工開挖引水造湖;源源不斷的泉水干涸了,如今只能使用污水處理廠的中水;豐腴肥沃的土壤沒有了,如今只能代以垃圾和營養土……窮心盡智,南海子的治理與恢復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數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恐難重現原有的生態。
一時之利,代價卻是萬世之弊。
推而廣之,北京現在大力整治的1000多個非正規垃圾填埋場,以前也許是環境與風景佳妙之所,現在卻演變為垃圾聚集的污穢之地;全國數百個城市中,更不知有多少類似演變曾經發生、正在發生或者將來還要發生。
單純從垃圾的非正規填埋一事算算最簡單的經濟賬:按照國家相關標準衛生填埋生活垃圾,一次性投資按1億元(日處理量1000噸的規模)計,運營期限按25年計,處理成本按50元/噸計,共可以安全處置垃圾900余萬噸垃圾,所需費用約為5.5億元;而非正規填埋900萬噸垃圾,雖然當時不用花錢,但若干年后重新處理這些垃圾就需要9億元,加上被垃圾污染的土壤、地下水的治理費用,所費更是難以計算。
而這些,還未加上因環境惡化對周邊居民生活和健康的影響,以及所造成的土地貶值、發展受限等社會經濟損失。
非正規填埋當然是權宜之計。但是,權宜之計不能只權衡一時,省下的那點基礎設施投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得不償失。
其實除了垃圾,還有很多領域習慣于“權宜之計”,如一些地方水污染防治之“權宜”,導致眾多流域嚴重污染;一些地方草原、濕地、森林等生態區保護之“權宜”,致使沙塵肆虐等。
這些權宜之計,權衡的是一時、一地之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輕和重、先和后;權衡的是一時、一地之GDP工程與民生工程之輕和重、先和后。權衡的結果,一方面直接反映了地方政府的政績觀與發展觀,一方面也考量了執政者整體謀劃與科學布局的能力和智慧。
往者已矣,來者可追。南海子環境改造的今天,可能就是其他城市環境改造的明天。但還有多少地方在重復著南海子的昨天?南海子生態演變過程,以及其為進行污染治理和恢復生態所耗費的巨大財力與精力,其經驗教訓足為鑒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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